几个星期前朋友就约我上茅山参拜茅山道院,一直因事未能抽出时间。前两天终于定下来:周日成行。可惜老天就是不作美,好好的天气说变就变,前两天还是阳光灿烂转眼就是阴云密布,冷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到了星期天早晨仍旧未停。
本以为此行又要告吹,可是阴雨没有浇灭朋友的热情,天尚放亮,小车已至楼下,朋友说,既然已许出愿要上茅山,就不能不去,否则老道要怪罪呢。
小雨中的茅山烟雾缭绕,云层压得很低,小车在盘山道上没有行得多远就已置身于白云间,道观隐约其中,宛如置身仙境。周围一切都有点迷迷朦朦,不经意间就到了山门外。
雨忽然大了起来,小小的雨伞抵挡不住随风袭来的聚雨,淋湿的衣裤贴在身上令人不由寒噤连连。
茅山道院相对于一般的道院也算不小了,可是跟佛门那种宽庭深院,高殿敝堂相比要低矮狭小了许多。一进山门就是几个神龛,使本来就不大的山门变得异常拥挤。面对四壁供奉的那些神仙,没了达到令人敬畏的效果,只有一种令人转不过身来的感觉。
茅山道院不大,导游不少,好在导游费不算贵,既然来了,能有一个熟悉道院情况的人讲一讲,带着看一看也好。
我们来道院少不了要准备上几束香火,导游就从香火开始,我们就些香可不是一般的香,根根粗如儿臂一米多高,本是抱在怀里进道院的。导游要我们先放在某个香案前,由她开始解说这个神仙的来历。就这样到一个神仙面前就放一放,行个礼,几个神仙走过去,本就被雨淋淋头脑昏昏的我们此时更是脑子晕晕,由她把我们从这门带到那个门。过了个“太平门”,让我们一世太太平平;进了太岁殿,让我们受太岁的保佑。都说有人找死是在太岁动上动土,看来这个“太岁”很有些势力,理当一求。太岁殿里除了有个正宗太岁,还有十二属太岁,令我们这些本来只知太岁威名,却对他了解很少的人大大长了一点见识。导游要我们在里面找出符合自己属象的太岁,把香放在他面前,拜上一拜,。导游又教我们在门口台子上拿上两张黄纸,一张“太平符”一张“太岁符”,填上爱人的名子,子女的名子,当然自己的名子也别忘了,一个人写两张,一家就是六张,分别贴在各自属像的身上,这样太岁就会罩住你了,让你全家就年岁岁平安,发财添寿。
反正以给拜昏了,我们就一一按导游说的去做了。符也填了,头也磕了。该走了人吧?“别走!,这符可是要钱的。”发符的人说。
本来拿这符是心里就有点嘀咕呢,这茅山道院好像与寺庙是有点不同,还提供符录给进香的人。谁知还是要钱啊?
问:“多少钱?”
答:“一张符二十八元,二张五十六,六张一百六十八元!”
“哇!张天师的刀子好亮!这不是诛妖剑,完全是宰人刀啊!”朋友不由惊叫了一声,不过这可不是什么菜市场,这种钱可讨价还价不得的呀。这个闷亏他是吃定了。幸好我不信这玩意,去茅山也只是游览一下,当时碍不过面子跟着填了两张应了个景,所以是本行人中受灾最小的了。
这道宰人符其实也很灵光的,一下子让所有的人都清醒了起来,原来这里的导游比其它地方的导游更可恶呢。别的地方导游把人往商店里带,多少还有点明码标价交易,遇到一些商家的陷井导游还会特别提醒。这里的导游可是跟着把人往陷井里推,我想当她最后从那个太岁殿里数着她的回扣时,一定开心极了,今天可是捉了一群肥羊!
道观里有一个叫“转运处”的地方,是一条弯弯长长的甬道,据说摸着墙壁走一遭能够让你时来运转。通道口有两个人在热情的招呼人往里走,还把一张张黄色的符录往你手中塞。哈,上个一次旦是你不小心,只是如果你还上那就要被人称做傻蛋了。谁知道这张符录在那头出口是五十元还是一百元!真要是走一遭出来估计好运也该转成霉运呢。除非是应了傻人有傻福那句话。
一路游览下来,这样先诳人进去,说得天花乱坠,祈福增寿,平安发财,待你按她们指点做完,就让你留下钞票的地方还不止一两处。
到过许多名山大川,佛门道场随喜一下,请些开过光的佛珠、菩萨,结个善缘是常有的事。这些地方说到底都是明来明往,让你香火簿上留一笔,十元百元任你,完事赠个佛珠、佛牌类的纪念品或一两本传经颂佛的册子。唯像这个茅山道院处处含有机关,稍一不小心就会被敲去银子的却甚少见。说真的,银子事小,这一口窝囊气真的难咽呢。
十几年前也到过这儿,那时的道院虽然香火不甚旺,但空山鸟语,钟罄声悠,三清道人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有金装饰身,朴实无华大有道家清静无为之风。可是今日上山,却很难找到那种道家修真的感觉,那些供奉祖师爷的大殿金壁辉煌起来,三清道人也塑起了金身,那几张金晃晃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几位道长原来的那种清逸飞扬的仙气,看着特别扭。在主殿中还树有两个上尖下粗的锥形灯塔,由无数个小盒子组成,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张照片,大多是一家三口。曾在一些佛殿看过这样的玩意儿,里面供着许多小佛像,是不是叫万佛塔没向和尚主持问过。现在发现道场里也有这样的东西,里面供奉的却不是神仙,当然不是万仙塔了,不知对于道家来说又会有什么说法。不过有一点说法是肯定的,就是茅山道院又多了一个生财之处。
发现茅山道院还有一个特点,它不是由道门的人来运作,许多地方都由一些男女把持,不知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他们肯定不是道门之人,卖香的算卦的发灵符的全都是他们。殿里也有几个道士面前放个结缘的簿子,却少有人问津。远没有那些推销符录的男女们活跃。
看着我们不再肯做冤大头,导游也没了多大兴趣,匆匆就把我们领了出来。而我们看到这个闻名暇尔的三清道场像个大市场一样处处都是生意经,也觉索然无味。
雨仍然未止,纷纷扬扬,望着渐行渐远的茅山,依然云遮雾锁,心中不由一片迷茫。到底在道院里看到了些什么仙家道身,回想起来竟然迷迷蒙蒙不甚清晰,只是几个戴着金色面具的面孔在脑海里打转。难道这些仙家也知惭愧羞于面人?